这谁
何许人也?
江湖人称洋岛,主业摸鱼,副业搞野生摄影创作。手里相机比洗脸盆还勤换,技术却始终在「买家秀」水平徘徊。最近迷上拿无人机在深山老林搞航拍,三脚架支得比帐篷还稳,活脱脱上演现实版荒野摄影师变形记。
自封「山歌派第108代传人(跑调分舵)」,曾在露营时对着溪水开个人演唱会,吓得青蛙集体搬家。调色时像得了电子强迫症,能把朝霞P成晚霞,甲方爸爸看了直呼需要速效救心丸。剪辑更绝,每个项目都是与电脑的生死时速,凌晨三点的黑眼圈比作品还出圈。
装备栏永远比技能栏豪华,帐篷里永远有蚊子军团列队欢迎。别人露营看星星,我忙着跟GoPro玩捆绑艺术。虽然两鬓斑白,但坚信每根掉落的头发都化作了视频里的帧数。毕竟,当代青年的浪漫,就是扛着三脚架追日出,举着反光板等流星。
我总在快门开合的裂隙里,窥见永恒的切片。当晨雾漫过林梢,山峦在取景框中缓慢显影,像一卷未显影的胶片正被神的手掌轻轻摇晃。背包里常年装着潮湿的泥土气,镜头盖总沾着松针,仿佛我的行囊能替山河保管季节的遗嘱。
溪水在石上誊写经文时,我支起三脚架等待光的拓印。那些被露水压弯的蕨类,被风揉皱的云絮,被暮色浸透的鸟鸣,都是宇宙寄给人类的情书草稿。我常疑心自己是个笨拙的邮差,总在拆封时抖落星子般的标点,却固执地相信,每帧24次的静止,终能拼凑出流动的永恒。
营地篝火舔舐夜色的时刻,金属三脚架在月光下生长成瘦削的树。我把曝光的星轨卷成卷烟,把虫鸣酿作私藏的酒。有时觉得肉身不过是借来的容器,盛着草木的魂魄与溪涧的平仄,待某天被山风撞破缺口,便簌簌地抖落满身锈蚀的时辰,与那些未命名的野花交换对春天的理解。
或许所谓向往,不过是向天地租借瞳孔,用取景框收割寂静的轰鸣。